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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的故事從這樣一段影片說起。
這些瘋狂的魚群是怎麼回事兒？
這是什麼魚？怎麼這麼密集，還跳得這麼高。
仔細看看，好像有點兒眼熟，胖頭？鯉魚？大白鰱？
這是在哪兒？
原來，這一幕發生在美國的肯塔基州，在一個叫做巴克利水壩（Barkley Dam）的地方。
是美國陸軍工程兵團正在向媒體展示他們最新研發的BAFF系統。
據介紹，這是一種能有效防治亞洲鯉魚的河流保護系統。
等等，亞洲鯉魚？美國陸軍？有效防治？
難道這不是我們的日常美食嗎？
其實，你沒有猜錯，亞洲鯉魚就是美國對青魚、草魚、胖頭魚、鰱魚、鯽魚、鯉魚、錦鯉、白鰱、金魚和鯪魚共10種鯉科魚類的統稱。
可能在我們眼裡，這一船魚，全都是食材，但在老美眼裡，它們是噩夢，是需要動用美國陸軍去解決的嚴重問題。
真是有點兒反應不過來。
陸軍來乾廚師的活兒？
這背後究竟有一個什麼樣的神奇故事？
今天我們就來聊聊這個話題。
活不過童年的魚
其實，我們吃的亞洲鯉魚，都是沒有活過童年的小魚。
有科學家說，亞洲鯉魚中，壽命最長的是鯉魚，大約可以活70歲。
當然，也有日本人聲稱，他們這條叫做——花子——的錦鯉，已經活了227歲，是見過法蘭西革命和乾隆皇帝下江南的老太爺。
亞洲鯉魚雖然壽命長，但它們體內有一個生長BUG，那就是長大成魚（性成熟）的時間非常短，只需要2~3年。
在這個長大成魚的過程中，它們長得飛快，一年就能長到擺滿一盤的樣子。
而如果我們讓它繼續生長，以鯉魚來說，10年，它可以長到1.5米高，七八十斤重，差不多和一個10歲小孩兒的身高體重相當。
這種畫面在美國很常見，亞洲鯉魚們在那邊無憂無慮，肥得跟球一樣，動不動就長到五六十斤。
其實這個時候，按照70歲的壽命來說，它們也還是個寶寶。
可能你從來沒有想過，如果用古生物的角度來看，我們盤子里各種花式烹飪的亞洲鯉魚們，其實，是一種重磅級的史前怪物。
在美國，它們只不過是露出了一點點真面目而已。
史前怪物
據推測，在恐龍滅絕以後，印度還沒有撞上喜馬拉雅山之前（始新世地圖）。
那會兒黑龍江還和長江、珠江一樣暖和，四川還有滾滾向西的大河。
這個時候，有一群小魚正在這些河流里艱難求生，它們沒有牙齒，也沒有胃，本來就應該是個走不出新手村的小號。
但是，就像地球Online被黑了一樣，它們不知道怎麼就撿了兩把秘密武器，讓自己突然變成了史前怪物。
第一把秘密武器叫做——韋伯器官（Weberian organ），長在魚鰾上，是一個超級聲吶，對聲音極其敏感。
20米以外的水流摩擦聲都能立刻被捕捉到。
又因為聲音在固體和水中傳播的速度遠高於空氣中傳播的速度。
所以，這也就是為什麼，你只要一動，就會發現魚缸里的金魚早就已經開始躲避了。
它們並不是一直在盯著你看，而是用韋伯器官聽到了你發出來的極微弱聲音。
釣魚也是一樣的原理，你安靜的等待，看準時機一拉勾，據說，這個和魚兒們鬥智鬥勇的過程其樂無窮。
其實，這背後正是地球Online的兩大BUG裝備在比拼，一個叫做人類大腦，一個叫做韋伯器官。
誰會贏？
很顯然，如果沒有垂釣經驗，你的大腦基本是被完爆的狀態。
所以，現在瞭解它們的這套防禦系統有多強大了吧。
再看第二套攻擊系統。
最另類的進攻
說到魚類的攻擊系統，我們肯定會想到巨齒鯊和滄龍。
但是，亞洲鯉魚們並沒有牙齒，它們究竟要怎麼進攻呢？
其實，它們的進攻武器，你也能從魚缸中看到，那就是你有沒有好奇過，為什麼金魚都愛吃上一條金魚的粑粑？
這是因為，它們沒有胃，對營養的消化、吸收能力非常差。
所以，金魚便便里其實也還存有很多沒有被消化的營養物質，對於下一條金魚來說，這也勉強能吃嘛。
於是，它們又卡住了地球Online的這個BUG，就把這種日夜狂吃的生存策略，硬生生的給變成了最另類的攻擊武器。
比如，在美國河流里，它們不停的吃啊吃，吃到寸草不生，其他的魚類都餓得皮包骨頭，種群滅絕，它們卻長得像相撲選手一樣，直接用體重碾壓過來，數量還佔有絕對優勢，請問這仗要怎麼打？
並且別忘了，有韋伯器官的加持，它們還是非常靈活的相撲手。
比如，喜歡跳高的鯉魚，肯塔基州的官員們就說，它們簡直進化出了飛翔的能力，在這邊被叫做飛鰱（Flying Silver Carp），能躍出水面3米高，滑行7~8米遠。
擊傷遊客的事情天天都在發生，原先，轄區內的巴克利湖和肯塔基湖是美國傳統的旅遊勝地，每年都要接待數百萬遊客，但現在敢去湖面上坐船的遊客越來越少了。
因為，那些亞洲鯉魚就像長了翅膀一樣，一聽到螺旋槳的聲音就瘋狂襲擊，跳出水面兩米多高，一巴掌拍到遊客臉上，就和被壯漢抽一耳光一樣，即使打在船艙里，也把行李打得七零八落，還有一層黏糊糊的東西，沒有哪個遊客敢再來了。
幾年以來，景區賠付的醫療費用已經突破了1000萬美元……
原來，鯉魚躍龍門的背後，是這麼痛的領悟啊，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在黃河裡見到了……
四大家魚
大概從唐代起，青魚、草魚、鰱魚、胖頭魚就被中國人精心飼養了1000多年，變成了四大家魚。
2018年全國養殖量——1315萬噸，折合260億斤，平均14億人，每人十八斤。
本來，唐代以前，中國人主要培育的品種是鯉魚，源自黃河鯉魚，通體金黃，非常好看。
但是，到了唐朝李世民的時代，皇帝不樂意了，李和鯉同音，為了避諱，官方就禁止捕撈和銷售鯉魚，誰敢捕賞30板子；賣，賞60；吃，直接賜死。
那為什麼唐朝以後，中國的鯉魚們沒有像美國一樣泛濫呢？
原來，中國古代並不是把所有的鯉科魚類都統稱鯉魚。
唐朝的法律很明確，只有那些脊背上有一道鱗片，鱗片上有黑點，整道鱗片一共三十六片的魚才叫鯉魚。
《廣植動·鱗介篇》鯉，脊中鱗一道，每鱗有黑點，大小皆三十六鱗。
所以，漁民們就從天然魚苗中，根據各地口味，又培育出了青草鰱鱅（胖頭）四大家魚，包括錦鯉、金魚這也是從鯉魚和鯽魚中培育出來的。
千萬別以為你魚缸里的金魚很弱雞，入侵到美國，它也能長成這個樣子……
而美國錦鯉，大概是這個畫風。
那他們是怎麼來到美國的呢？
鯉魚入侵
先說一個和鯉魚入侵有關的都市傳說。
說是，100年前，美國工業飛速發展，那會兒環保意識也不強，就把很多工業廢水直接排到了密西西比河裡。
到了1970年代，密西西比河已經嚴重污染，水中充滿了各種氨氮磷鉀重金屬，魚類大量死亡，藻類瘋狂繁殖，幾乎變成了一條醬油河，還非常臭。
這個時候，科學家們想到了亞洲鯉魚，因為，亞洲鯉魚會吃草，可以淨化河流。
於是，科學家們就從亞洲引進了各種各樣的鯉魚，投放到污染嚴重的水域當中。
果然，十幾年以後，治理效果非常好，但同時，那些吃了重金屬和污染源的亞洲鯉魚也在河流里變成了怪物，你可以從它們頭上踩過去，但千萬別吃它們。
這個都市傳說，可謂是美國版的小龍蝦傳奇了，但官方是怎麼說的呢？
官方的文件很長，總結一下，那就是，官方並沒有提到100年前的污染問題，只是說，最早引進的是草魚，1963年，引進過來是為了治理入侵的水生植物，但是後來草魚從養殖試驗所逃跑了，到1970年開始入侵美國東南部，幸好，當初逃跑的是三倍體，野外自然繁殖能不強，現在草魚也是入侵最不嚴重的一種。
其次引進的是青魚，1973年，同時還引進了胖頭魚和鰱魚，起初是作為食用魚類引進的，但在實驗室里發現，它們很愛吃蝸牛和貝殼兒，亞洲鯉魚雖然沒有牙齒，但這幾種魚有咽齒，也就是在咽喉的地方，又能粉碎甲殼的結構，於是，實驗室準備把它們馴化成一種能治理密西西比河蝸牛的生物武器，但結果，不小心讓它們逃跑了……
其中，白鰱入侵範圍最大，胖頭魚入侵範圍僅次於白鰱，一部分從阿肯色州私人養殖場逃跑，一部分從孵化場和城市排水系統中逃跑。
等等等等，總之一句話，不小心逃跑了……
逃跑以後的亞洲鯉魚們，就像來到了天堂一樣，這裡的水草吃也吃不完，河流里沒有那些專門吃魚卵的烏魚、黑魚，河岸上也沒有那些拿著漁網和釣竿的人類，那就在河道里狂吃狂吃咯，每天能吃掉相當於體重40%的水草、浮游生物和各種蝸牛貝殼，2年性成熟，每年產卵十萬枚，5年長成相撲巨無霸，壽命至少20歲……
現在，亞洲鯉魚們正在以每年50海裡的速度一路向北繁衍，美國環保和漁業部門一路失守。
最後的決戰聚焦到了芝加哥的運河當中，美國陸軍出動了，一定要在運河中擋住亞洲鯉魚，絕不都能讓它們入侵五大湖區。
因為五大湖坐擁著全球地表五分之一的淡水資源，每年帶來的漁業和旅遊業直接收入也有幾百億美元。
同時，五大湖的生態平衡，更關係到整個北美的生態環境。
第一個想法
起初，美國陸軍並不重視，2007年，跟政府說，用點毒藥吧。
我這裡有一款絕對環保高效的毒藥——魚藤酮，100%植物提取，只殺鯉魚，不傷環境。
於是，魚藤酮被投入水中。
接著，我們看到了這樣一幕——本土小魚種死傷慘重，但巨大的亞洲鯉魚們卻根本不會因為這點兒劑量而中毒……
曾經，網絡上流傳著這樣一段影片。
一個男人站在齊腰深的河水當中，正在投餵魚餌，他身邊擠滿了密密麻麻的亞洲鯉魚，數量躲到驚人。
據說，這段影片就是在剛剛投放過魚藤酮的湖泊里拍攝的，沒有一條本地魚類，亞洲鯉魚卻還活力十足，身強體壯……
這實在太不給陸軍面子了，於是，他們祭出了更凶悍的方案。
第二個方案
電網，直接用2米高的電網切斷關鍵河道，結果沒想到，鯉魚們紛紛一躍三米，跳過電網，繼續向北……
電船，再用電船捕殺，於是，你就看到了開頭的那一幕。
後來，電網又升級了，變成了這種臥底式的方案，釋放電流，驅趕魚群，好讓它們回頭，遠離五大湖。
然後，又經過十多年的不斷升級，現在各種，電網、電船、防護牆一起組成了一套被陸軍叫做BAFF的武器系統，這套系統還包括二氧化碳彈幕和恐嚇聲波。
陸軍在關鍵河道上，佈置了有一道又一道的BAFF武器，戰役史稱CAWS（The Chicago Area Waterways System）芝加哥河流保衛系統。
系統能夠擋住亞洲鯉魚嗎？
顯然，陸軍們也是心裡沒底。
因為，2014年那會兒，他們還向奧巴馬總統提出過一個更瘋狂的計劃。
說要耗資180億美元，用25年修建堤壩系統，一勞永逸的解決亞洲鯉魚問題，很顯然，25年，等壩修好了，鯉魚們早就已經過去了。
科學家估計，只需要10對完全成熟的亞洲鯉魚，就能完成對五大湖的全面入侵，而今年春天，在距離五大湖最近的卡魯梅湖（Lake Calumet）當中，已經出現了這樣的畫面……
突然想起了那個段子，那年安倍邀請川普去餵錦鯉，這本來是很優美的日式風雅。
結果川普直接撒了兩大勺子，真彆扭，勺太小，接著，川普又直接把碗扣了，風雅活動瞬間結束，安倍一臉無奈。
也許，這就叫做文化差異吧，錦鯉在亞洲很風雅，但在美洲，很恐怖的。
除了入侵美國，最近幾年，亞洲鯉魚也入侵了澳大利亞，澳洲政府的方案很幽默，它們抓了十幾條大鯉魚，植入芯片，然後放回去。
再跟廣大澳洲人民說，大家都去捕鯉魚吧，捕到帶芯片的鯉魚，獎勵100萬澳元（474萬人民幣，74萬美元，2169萬台幣，316萬令吉）。
但是，前前後後奮鬥了十幾年，美國人民也意識到，要徹底解決鯉魚問題，還得用生物防治……
可不是用墨西哥河那邊更恐怖的鰐雀鱔來吃鯉魚，而是有必要請出這顆藍星上的終極大魔王……
解決問題
2018年，美國的伊利諾伊州和肯塔基州開始試點新方案，政府向漁民發放補貼，每捕撈一磅亞洲鯉魚，補貼10美分。
據說，計劃實施4年以來，當地漁民和消費者都開始慢慢接受亞洲鯉魚。
比如，在肯塔基州，就有一個來自中國黑龍家的女企業家，創辦了一家鯉魚工廠，專門加工漁民們捕撈的亞洲鯉魚。
做成魚丸、香腸、漢堡肉和寵物食品。
也有部分凍魚出口東歐，那邊有吃凍鯉魚的習慣。
工廠處在密西西比河與俄亥俄河交匯的地方，離陸軍電魚的那個巴克利水壩不遠。
據說，當年亞洲鯉魚逃跑以後，最先入侵的地方這就這裡，兩河交匯的流域當中，是亞洲鯉魚最泛濫的地方。
工廠就叫做兩河漁業（Two Rivers Fisheries），除了加工鯉魚，還向當地漁民傳授了遠古的中國捕魚技術。
還記得大黃魚故事里提到的敲罟法嗎？
疍家人祖傳的圍網捕魚法，通過船隻配合，敲打竹竿驅趕魚群，然後圍網捕魚。
這招其實在亞洲鯉魚身上也可以使用，因為，亞洲鯉魚的聽覺也非常靈敏，很容易驅趕到一起。
然後，這樣多船配合，就能把魚群一網打盡。
工廠的主管說，老闆安吉（Angie Yu，於泳琴）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，在快要退休的年紀從加州長灘舉家搬到這個中部小鎮創辦工廠，堅持了7-8年，現在已經有越來越多的美國人接受亞洲鯉魚了。
甚至連州長也曾走入工廠，剪彩參觀，現場吃魚。
而即使州長帶頭，克服了鯉魚吃重金屬的心理障礙，但擺在美國人面前的還有一大難題，那就是他們的巨型鯉魚，實在太腥了。
據說，那種土腥味兒叫做貓都不吃。
這個問題如何解決？
我們先來看看中國人如何去腥。
去腥秘法
精通美食的順德人有一套去腥秘法，叫做——吊水。
在採訪中，記者看到了這樣的流程。
這天，養殖戶正在土塘里捕撈草魚，這些草魚已經養了4個多月，有兩三斤重，可以上市銷售了。
但是，養殖戶卻跟記者說，他們今天撈起來，並不會拖到市場上去賣。
而是要拖到幾公裡外的一個室內基地，進行吊水處理。
來到室內，記者發現了很多大圓筒，直徑8米，深1.5米，草魚全部重新放養到這些圓筒裡面。
圓筒一多半兒都被埋在地下，上面罩著網兜。
接下來的15天當中，這個大圓桶里的水要時刻保持清澈，讓草魚在裡面吊水，也就是不投餵任何食物，讓它們變瘦，同時也就是能去除身上的土腥味兒。
這是什麼原理？
其實，土腥味兒主要來源於放線菌，這並不是魚本身的味道，而是魚身體上放線菌釋放出來的味道。
比如，你身上也有一些像魚一樣黏黏的地方，也有這種海鮮味和土腥味，這也是在提醒你，該洗澡了。
如果在大圓桶里幫草魚隔絕了泥土、放線菌、藻類，那麼它們身上的放線菌也會減少，土腥味會自然變淡。
所以，這些大圓筒設計的很講究，底部是一個錐形，不斷地排水，形成一個旋渦，這樣，魚來出來的糞便就隨著旋渦一起排出去，保持水體清潔。
這些排出去的肥水，又是種植瓜果蔬菜的好原料，非常的生態。
最終，被吊水以後的草魚，就變成了一個地道美食——順德魚生。
這絕對比任何日本刺身都刺激，草魚生魚片加上各種拌料，順德人講究撈得風生水起，但在外地人看來，這一盤，吃得那叫一個驚心動魄。
如果你要嘗試，請一定聽從順德人的安排，喝下極大量的高度白酒，雖然喝白酒好像也沒有太大作用，但起碼能壯膽。
不扯遠了，順德魚生，除了吊水去腥的秘法，老師傅的刀工，也絕對是一絕。
美國人不吃亞洲鯉魚，還有一大原因不就是因為小刺太多麼？
也不知道順德師傅是怎麼練的，切出來生魚片真的薄如蟬翼，沒有一丁點兒魚刺，擺盤還相當好看。
故事分享到這裡，似乎只需要200個順德廚師就可以拯救美國了，但是，仔細想想，土塘里養四個月，順德人就需要用15天來吊水去腥，那美國河流里那些大幾十歲的老妖怪們，怕是真的能腥到讓人絕望了吧。
遠古黑科技
傳說，中國的一本故事里，隱藏著遠古黑科技，也正是中國人真正的去腥秘訣。
這本書叫做《養魚經》，作者是春秋時代的範蠡。
他幫助越王勾踐滅掉吳國以後，就帶著西施隱居太湖，故事很美，但隱居也是需要花錢的啊。
怎麼辦？
於是，範蠡就開始養鯉魚，積累了人生的第一桶金，後來變成了商人祖師爺——陶朱公。
養鯉魚的心得，就寫成了《養魚經》。
《養魚經》流傳到今天，只剩下400多個字，講了一個故事。
說是齊威王拜訪陶朱公，問他，您就是範蠡老先生吧，聽說您非常有錢，究竟是這麼做到的呢？
範蠡答，生財之道一共五條，水產養殖排第一。
比如，用六畝魚塘，規劃出九洲八谷的自然樣子，然後養魚，第二年就能得到15釐米長的鯉魚一萬五千條，45釐米長的四萬五千條，30釐米長的一萬條。
《養魚經》以六畝地為池，池中有九洲……來年二月，得鯉魚長一尺者一萬五千枚，三尺者四萬五千枚，二尺者萬枚……
一條50錢，那這六畝魚塘，一年的產值就是125萬錢，第二年，又是這麼多，如此一來就能完成最初的財富積累。
齊威王聽了很佩服，就專門在王宮里開闢了一個池塘，讓人按照範蠡的指導養鯉魚，果然一年鑽了30多萬錢。
《養魚經》王乃於後苑治地，一年得錢三十餘萬。池中九洲八谷，谷上立水二尺。
這個故事非常短，到這裡就結束了，哪兒有什麼黑科技，你看出問題來了嗎？
如果你養過魚，或者是水產工作者，那麼你肯定把《養魚經》給扔了，這寫得什麼玩意兒啊，六畝池塘，一年養出7萬條魚，開玩笑吧，現在技術都做不到。
但是，如果你細品呢？
九洲八谷，自然河流，這是什麼意思？
果然，有人把它復原了。
復活遠古黑科技
復原來自於一次偶然的嘗試，最近幾年光伏發電很火熱。
很多地方的魚塘上都安裝光伏板，這樣，不是能一邊養魚，一邊發電麼？
後來，電發出來了，但在輸入電網之前，總是要浪費很多，那是不是能把這些多餘的電力用來養魚呢？
其實，養殖戶們早就發現了鯉魚的一個特性，這一點我們在美國那邊也看到了。
那就是，它們要想生長，其實對食物和種群密度並沒有太大要求，最重要的是水文環境。
就像《養魚經》里說的一樣，九洲八谷，如果是天然河水波濤暗湧，這種環境是鯉魚們最喜歡的情況，使勁兒游，使勁兒吃，就能使勁兒長。
於是，有養殖戶開始復原《養魚經》他把原先1000多畝的池塘縮小，四分之三用來光伏發電，四分之一用來建成條形的池塘養魚，每個魚池長22米，寬5米，只有110㎡，6個魚池才一畝。
然後，在這些魚排中投放幾萬條魚苗。
如果是傳統養殖，肯定養不活，但是，光伏魚塘，有電啊，用電來不停的循壞池水，模擬出江河的暗流。
結果，魚真的跟範蠡說的一樣，在這種天然暗流中長得非常好，它們天天逆流衝浪，狂吃狂吃，池水含氧豐富，不斷循環，這又相當於把順德人的吊水工藝也融合進去了，養出來的魚不僅肉質緊實，還天然去腥。
在市場上號稱衝浪鯽魚。
最後一算，一個魚排，六分之一畝，每年出產4萬斤，六畝地可以放36個魚排，一年出產144萬斤，真的逼近了範蠡的數據。
但是，範蠡當年又沒有光伏和電源，他是怎麼知道這個數據的呢？
看來，有些遠古黑科技，我們還是不要瞎猜了。
總之，鯉魚去腥，兩大要素：
第一，不能養到成年，最多養三年，必須吃掉；
第二，必須吊水，也就是養殖的過程中得用清水不停的循環。
所以，面對美國的鯉魚危機，我們也只能幫到這裡了。
鯉魚故事
中國和美國的鯉魚故事，畫風完全不同。
也許，這就是大自然所蘊含的洪荒之力吧。
只需要一個獨特的生態，就能壓制亞洲鯉魚的體內洪荒。
我曾經沿著錢塘江一直往上游走，去到過一個叫做錢塘源的地方。
那裡有很多古老的村落，出產一種叫做清水魚的特產，當地的居民會在溪水上節流，扎上籬笆，製造一個天然的小魚塘，然後，在籬笆里養殖一些草魚。
每天割草餵魚，於是，這些清水魚也就變成了源源不斷的食物。
有些魚塘據說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，甚至很多老宅都是現有池塘，再有四周的建築。
住家的中心就是一個大池塘。
這種感覺真的像進入到一個自然家園當中一樣。
生態平衡，讓一切洪荒都顯得這麼安詳。
好了，今天的故事就分享到這裡，謝謝大家。
最後夫人說，你又用獵奇和吃播，講了一個生態故事。
（完結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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